“什么鬼动静？”王强皱紧了眉头，他回头想找胡大仙，却被层层叠叠的人群挡住了视线。

“哪儿来的扑棱蛾子？”有村民疑惑。

两只蝴蝶从王强的眼前飞过，他张嘴想喊胡大仙，一只蝴蝶趁机飞进了他的嘴里。

“啊！”

还没出口的声音变成了凄厉的惨叫，蝴蝶在他空中扇动翅膀，两只羽翼破碎开来，变成了一片片锋利的刀子，刺得他满嘴是血。

与此同时，一大群蝴蝶从穴壁上的小洞里钻了出来，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每一个村民。

惨叫声此起彼伏，每个村民身上都覆盖着黑压压的一群蝴蝶，像是长满银灰叶片的灌木丛一般，而浇灌这银灰灌木丛的正是村民们的鲜血。

这些蝴蝶悍不畏死地钻到了村民的身体里，薄薄的翼片将村民的身体切割出一道又一道口子，翼片折在伤口里面不断地扭动，带出淋漓鲜血的同时也在阻止伤口愈合。

所有村民都痛苦地趴在地上，他们的背脊鼓起各种形状鼓包，里面儿蠕动着破碎的翼翅，鲜血涂满了甬道，穴壁上挂着血淋淋的掌印。

王大背着陈翠莲，步履蹒跚，顺着村民的脚印来到了穴口，他朝洞穴深处望了望，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黑。

“娘，你抓紧了。”王大低低喃喃一声。

说着就拖着跛足朝穴内走去，可还没走两步就被大量银灰色的蝴蝶携裹住，它们把母子二人也当成了入侵者。

蝶翼刺进陈翠莲的身体里，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身体抽搐起来。

“啊！”

她猛地清醒过来，感受到身体每一处都塞满了撕裂般的疼痛，凄厉的嚎叫响彻了整个洞穴。

“这是什么地方！什么地方！”陈翠莲一把拽下王大的头发，露出长满细密红点的头皮，“该死的！你带我来什么地方了！这是什么鬼东西！”

王大单膝跪在地上，灰蝶也没放过他，他觉得浑身每一寸血肉都藏着一把蠕动的细刀，不停地切割他的筋骨皮血。

背上的陈翠莲还在疯狂扭动，不停拍打那些围着飞的银蝶，同时也在疯狂捶打王大的头，责怪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么一个地方。

王大什么解释的话也没说，只是挣扎着站起身，一瘸一拐地向前，“娘你别怕，等我找到胡大仙，大仙肯定能救你。”

“摇摇好儿郎

一觉到天亮

觉转来

快吃糖

崽长大

孝亲娘

摇摇好儿郎...”

王大忽地哼起这首童谣，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整条甬道，小小的身体，一步一步地往洞穴深处挪去，留下两条细长的血迹。

越往里走，银蝶的数量越多，它们攀附在王大和陈翠莲的身上，留下一道道殷红的血迹，王大脸上手上全都是淋漓的鲜血，浑然是一个小血人模样。

很久

很久

踩过叔伯的尸体，走了很远很远，可王大一直没有见到胡大仙的踪迹。

他再也走不动了，浑身上下一丁点儿的力气也没有了，陈翠莲也已经气若游丝，连吼叫和捶打的力气都没有了，软绵绵的趴在王大的背上。

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，陈翠莲细若蚊喃的声音传到了王大的耳朵里。

“王大，你别恨娘...娘给你留了东西，在堂屋第三块砖下面儿。”

王大实在没有力气了，他将母亲放在地上，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为其遮挡漫天的银蝶。

“对不起，娘，我不恨你，但是下辈子，我不想做你儿子了...”

王大的身体血流如注，他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。

一声悠悠的叹息传来，一道若有若无的白雾，轻轻绕住了王大的身体。

“这是我的小师弟嘛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师傅真是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。”

“这是哪儿？”王大悠悠醒转，看到自己眼前有着两道熟悉的虚幻背影。

那个较为娇小的身影似乎是看到自己醒了，赶忙凑上前来，“师傅！他醒了！”

“姐姐？”王大看清了女孩的脸，不正是先前帮过自己的那个姐姐。

王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，挣扎着坐起身，“娘...我娘呢？”

清歌的脸立马变得挣扎起来，欲言又止，“你娘她...她...”

“她死了，被你亲手害死的。”张怀正淡漠开口，冰冷的话像是一把刀子，戳进了王大的心口。

王大呼吸声逐渐变得剧烈，经过了许久才慢慢平复，这次他一双畸形的眼睛里并没有挤出两三滴眼泪，而是混着更复杂的东西，血液混杂着枯皱的面皮，可怖又深沉。

李清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，“没事儿没事儿，还有师姐跟师傅呢！”

“师姐？师傅？”王大的眼里有些迷惑，显然有些不知所措。

李清歌点点头，抬手介绍道：“这位就是你的师傅，江湖人称烟雾大侠，就是他救得你。我呢，就是师傅的关门大弟子，也是你的大师姐，江湖人称五彩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