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青焰看着眼前却一片狼藉，秋兰忙上前把自家的主子扶了起来。

“大娘子。”

宋芷凝扶着额头恍惚了一阵，片刻后才能看清周围。第一眼便看到了阿兰神色复杂地表情，转过头来，又见杜青焰向她伸出了手。

宋芷凝看着他，无声地笑了笑，又摇了摇头。

“你为何不告诉我，是宋茂凌。”

杜青焰挑了挑眉：“你们自己家的事，竟有不知道的道理？”

杜青焰俯下身来看她被勒红的颈项，徐徐言之：“我倒真没想到，你一上来就自曝身份，倒是令我有些看不懂你的路数了。”

“本还以为你有什么招式，不曾想是自讨苦吃。”

一向沉默寡言的秋兰鲜少开口道：“回杜公子，我们家大娘子出嫁前曾大病一场，郎中说头部受损，可能记忆会有所缺失。因此对以前的一些东西记不太明白。”

杜青焰拍了拍手：“妙啊，早不病晚不病，偏偏这个时候病一场？”

宋芷凝打断他：“杜青焰。”

杜青焰拍着的手停了下来。

宋芷凝在秋兰的搀扶下起身，看着他道：“沈将白是什么情况，你是知道的，对吗？”

杜青焰惊讶道：“你别血口喷人，这我可一概不知。”

宋芷凝握紧拳头的手松了松，却又觉得哪里不对。

宋芷凝的哥哥宋茂凌是秦皖一案的揭发者，而杜青焰又全都知晓。

那他为何还要一开始与她惺惺作态，告知她沈将白的消息，又带她去见阿兰？

宋芷凝问道：“那你为何要信我？”

杜青焰也站起了身，拍了拍那镶金的袍子，惊讶道：“我为何不信你？”

宋芷凝迟疑道：“可是，是宋茂凌害了秦皖。”

“他是我亲哥哥。”

杜青焰不知所云地看着她：“哦？你说这个啊。你哥哥干得确实好啊，想必你这个妹妹也不会差的。”

宋芷凝瞪大了眼睛。

“你在说什么？”

杜青焰继续道：“不是吗？宋茂凌派你来断后，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……”

宋芷凝微微一笑，走上前，一巴掌甩了过去。

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，包括杜青焰。

“王八蛋。”

杜青焰捂着自己发红发烫的一半脸，皓月已经剑出一半抵在了宋芷凝的喉间，却被秋兰一掌拍落。

“你他妈在说什么？不是要为秦皖翻案吗？什么干得好？什么断后？什么深思熟虑？！”

宋芷凝双目微红，对上了一脸茫然的杜青焰，只听他反问一声：“翻案？”

“我几时说过要为他翻案？”

宋芷凝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冷了起来。她回想起曾与杜青焰的那一次交谈，确实不曾提到过翻案一说。

因为这对他们来说，应当是不需言说的默契，几乎是一个既定的事实。

他们三个自小一同长大，情谊深厚，杜青焰平日待在宫里的时间不比秦皖少。

可现在为什么……

杜青焰罕见的冷了脸：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
宋芷凝凉凉地喊了一声：“杜青焰。”

宋芷凝不死心地盯着他的眸子，企图看出点什么来：“你和秦皖……不是关系一向很好吗？”

杜青焰冷言道：“所以呢？那都是些过去罢了。现如今他背负着弑君的名头，我难道还要为他开脱吗？”

宋芷凝看着他的眼睛，笑了。

“我不信。”

宋芷凝摇头，声音却在颤抖。

“你在骗我，是吗？杜青焰。这里不方便讲话，而你有一些不可言说的苦衷，是吗？”

杜青焰淡淡瞥了她一眼，那眼神与寻常无异：“你这厮真是奇怪的很，话本子看多了吧？”

宋芷凝的心霎时间跌落了谷底。

杜青焰道：“你不必拿什么情分来诓我，我向来便不是什么为那些所谓的大义情义来卖命的人。他错了便是错了，就该接受审判，葬身火海也是他罪有应得。”

宋芷凝有些恍惚，只是喃喃吐出几个字：“墙头草。”

杜青焰的眸子却好似那泛着精光的狼眼，带着四分精明，三分狡诈与三分询问道：“我倒是很好奇啊，你竟是想要为他翻案吗？为什么呢？真是为了当时锁清茶馆里那些莫须有的话吗？”

宋芷凝面无表情地起身，看都不看他一眼：“你不配问我这个问题。”

“秋兰，走。”

秋兰立刻回道：“是。”

皓月试图去拦他们，却被杜青焰的目光逼了回去。只听他叹一声：“让她走吧。”

皓月才悻悻然地收回了剑。

门被重重合上，屋内悄然无声。

在一旁观战的阿兰终于开口说话，道：“这便让他们走了？”

杜青焰有条不紊地坐下，给自己倒了杯茶，笑道：“我就喜欢喝你这儿的茶。”

阿兰也在他旁边对坐，冷嗤了一声：“那又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