馈给他的子嗣。
芬得拉家族是一个完全的整体,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早在家族成立初期,便印证了“生死与共”的本质。
于是,远在戈壁、距离冲刺高级虫族最近的乌云,也被带动着打破了那层屏障。
那一瞬间,精神力猛然松动,紧接着刻在基因深处的传承记忆被激活,刚刚踏入高级的乌云浑浑噩噩起身,在黄昏下的荒野上踉跄前行。
它的认知、它的记忆、它的灵魂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——
去吧,去找到深渊,去始初之地的最高峰。
去找到自己诞生的真谛。
去云端、去天空之城,去做每一只高级虫族都会做的事情。
在那里,才有正确的答案等着你呐。
第39章乌云的转正请求
作为兄弟俩中的年长者,伽德总是很自觉地担负起“哥哥”的职责,虽然在弱肉强食的虫族社会里并不兴兄友弟恭,但或许因为它们的孕育者是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劣质虫母,伽德还是区别于大多数同类。
夜里荒漠戈壁算不得安全,尤其星球活跃期下,很多动物为了活命都会离开自己原来的栖息地,物种上的错乱同样会带来难以预判的危险。
就像是在两天前的夜里——
生活在密林,或者潮湿、半干旱地区的戈氏鸟因为作乱的地质重构,不得不离开原先的家园,躲避地裂。
于是这一群慌急植食鸟类群族群一路向西,连着迁移了几日,正好在夜间抵达了地势开阔、平坦的荒原地带。
或许是接二连三的赶路累着了戈氏鸟,大半夜这群对荒漠不甚熟悉的大家伙们就着昏暗的月色,将“鸟窝”选定为三个大块石头包围的小空地。
好在伽德睡眠浅,发现了夜里的小乌龙,趁着戈氏鸟还没彻底靠近时将其驱赶。
也是那晚起,伽德有了守夜的习惯。
虽然乌云和伽斓的警惕性也不差,但就阿舍尔先前的观察,伽德多多少少有些“老妈子”属性,这对于虫族本身,倒也算是个特点。
而这一回,本以为会消停的伽德又被一阵窸窣声吵醒。
此刻还是黄昏,但荒漠上的天黑得很快,由乌云带领的小分队活动时间基本分布在白天,直至黄昏便开始找地儿休息,这还是它们跟着阿舍尔养成的作息习惯。
习惯一经养成便很难改,哪怕暂时离开了虫母,它们依旧如此。
于是浅眠的伽德才睁眼,就看到原先躺在不远处的乌云怪模怪样地起来,空气中弥散着年轻雄性虫族所散发出来的气息,这足以伽德发现问题。
——乌云进入了高级虫族的行列。
但还不等伽德祝贺,就见浑浑噩噩的乌云一副不清醒的模样,踉跄站起来,冲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嗯?那根本就不是它们确定好的前进方向。
一看事情不妙,伽德迅速推了伽斓一把,两兄弟齐心合力,倒也勉强能按住乌云。
只是对方的状态看起来不对到了极点,甚至还低声念叨着什么“云端”、“深渊”、“离开”,就是怎么叫都叫不醒。
就是雌蜥都带着孩子们靠了过来,看了看这只一路向相伴许久的同行伙伴,但它们对于乌云的状态,均是不知所措。
“乌云,怎么办?”伽斓有些着急,它还记得妈妈的叮嘱,要保护好自己,也要保护好同伴,可明明还没遇见危险,乌云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……
“它,变成,高级虫族了。”伽德提及了伽斓未曾注意到的细节。
雄性虫族的高级与中级看起来只是一道等级的差异,但却相隔如巨大的沟渠,甚至很多中级虫族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。
想要跨越鸿沟,需要的不仅仅是努力,更有从诞生起就注定的天赋与潜能。
伽斓心急,“妈妈在,就好了。”
伽德也同样复眼中闪过希冀,“要是妈妈在,就好了。”
在伽德、伽斓着急的同时,乌云也正经历着一场噩梦。
它梦里的虫母不再是漂亮又单薄的黑发青年,而是一个庞大的、藏在暗处的白腻影子。
“我的孩子。”
“快过来吧,我的孩子。”
“我才是你的母亲,你努力成为高级虫族,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?”
“不就是为我而献上忠诚吗?”
低哑的声音难以如人类那般区分出性别,却如蛛网般缠着猎物,怎么都睁不开。
梦里的乌云无路可走,它几乎要被那道声音给勾去全部的心神。
似乎是见眼前的高级虫族有所松动,暗处白腻腻的影子发出有些尖锐的笑容,继续鼓动着对方靠近——
“来吧。”
“你不想拥有虫母吗?我就是啊!”
“财富,权利,地位……这些我都有,也都可以给你。”
乌云脑袋懵懵懂懂,它不明白什么是财富、权力、地位,但直觉却知道那些是好东西。
是染着危险的好东西。
那道声音继续诱哄着——
“在我这里,你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“你想变得更加强大吗?我允许你吞噬同类。”
“你想成为我的交配对象吗?我可以给你机会。”
“你想要虫卵吗?我愿意为你孕育下一代。”
“你可以叫我妈妈、可以独得我的宠爱。”
吞噬同类、交配、孕育下一代,以及……妈妈?
妈妈。
妈妈、妈妈妈妈妈妈妈妈!
喜欢喜欢喜欢妈妈!永远都只喜欢妈妈!
这道叠声的称呼就像是能照进黑暗里的光,乌云不知道这颗星球上有多少个虫母,也不知道梦里的虫母到底长什么样儿,但它却认死理——它所追随的只有一个虫母!
是妈妈救下了濒死的它,是妈妈给了它名字和家族,也是妈妈说最喜欢吃它抓的鱼……
那是唯一的妈妈,唯一能命令它的主人。
它会想和旦尔塔争夺虫母的注意力,是因为它看着旦尔塔和虫母的相处时,早就生出了另一种朦胧憋闷的感情——拥抱,亲吻,亲手为妈妈穿鞋、穿衣服……
每一帧画面都引诱着乌云,让它在一次次的深夜里忍不住将旦尔塔的存在替换成自己。
旦尔塔可以,它凭什么不可以?
旦尔塔拥有活巢,可它也不差啊?
它也想拥抱虫母,亲吻虫母,给虫母穿鞋、穿衣服,想要对虫母做很多过分的事情。
沼泽湿地那一次虫母光影交错的梦境虽然朦胧至极,四散的精神力无法被乌云彻底描绘出成型的图画,可凌驾于其上的精神力却能延展出更多的感知。
根植于基因的雄性侵略感苏醒了,梦里立在白腻影子前的高级虫族身躯发生了拉扯般的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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